苏晚晚觉得，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是世界上最绝望的味道。
它冰冷地钻进鼻腔，缠绕在心头，提醒着你生命在此地的脆弱与昂贵。
她攥着刚刚拿到手的又一张缴费单，指尖冰凉，那薄薄的一张纸，却重得快要让她撑不住。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林薇薇发来的消息：“晚晚，阿姨今天怎么样？
钱的事别急，我这边再问我爸妈凑点……”苏晚晚鼻子一酸，飞快地打字回复：“还好，暂时稳定。
钱的事你别操心，我有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
大学毕业不到半年，在设计公司做着底薪微薄的助理工作，所有的积蓄在母亲确诊尿毒症的那一刻起就己蒸发殆尽。
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听到那庞大的透析和换肾费用，对方脸上的为难和闪烁其词都像细小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晚晚，你妈妈等不起了，必须尽快手术。
肾源和手术费用，加后期抗排异，初步预估至少要先准备八十万。
后续的……”八十万。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个能瞬间压垮脊梁的数字。
她看着缴费单上那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感觉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就在她几乎要被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请问，是苏晚晚苏小姐吗？”
苏晚晚茫然回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
他看起来大约六十岁上下，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却并不让人感到冒犯，周身透着一种与医院格格不入的精英气息。
“我是，您是哪位？”
苏晚晚警惕地看着他，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位人物。
老者微微颔首，递上一张质感极佳的名片：“敝姓陈，是沈家的管家。
冒昧打扰，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家？
苏晚晚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本市的豪门望族，心头猛地一跳。
那个屹立在商界顶端，产业遍布全球，传说中的沈家？
她捏着名片，像是捏着一块滚烫的铁。
她不明白，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找上她？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一丝荒诞的感觉，苏晚晚跟着陈管家走到了住院部楼下相对安静的小花园里。
陈管家开门见山，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生意：“苏小姐，我们了解到您母亲目前的情况急需一笔手术费用。
沈家可以为您解决所有的医疗开支，包括肾源、手术以及后续所有的治疗和康复费用。”
苏晚晚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条件是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紧。
陈管家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但并不让人反感，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是否合格。
“沈家的长孙，沈司珩先生，需要一位妻子。”
陈管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一份为期一年的契约婚姻。
一年之内，您需要以沈太太的身份，配合沈先生的一切必要社交活动，安分守己，扮演好您的角色。
一年期满，合约自动解除，您会获得一笔足以让您和您母亲后半生无忧的酬劳。
同时，您母亲的治疗，沈家会负责到底。”
苏晚晚呆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契约婚姻？
沈司珩？
那个只存在于财经新闻和都市传说里的男人？
那个据说冷漠无情、手段狠厉，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商业帝王？
她要用一年的婚姻自由，去换取母亲的命和未来的衣食无忧？
这听起来简首像天方夜谭，像是只会发生在狗血电视剧里的桥段。
“为什么是我？”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自认家境普通，长相顶多算清秀可人，扔在人堆里并不起眼，沈家那样的人家，怎么会选中她？
陈管家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笑意：“您背景干净，性格坚韧，孝顺，并且……足够普通，不会给沈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沈老先生的意思。”
“足够普通”西个字，像一根小小的刺，轻轻扎了她一下，但很快就被巨大的现实压力淹没了。
她还有的选择吗？
看着手里那张催命符一样的缴费单，想起母亲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消瘦的脸庞，想起ICU那扇沉重的门……尊严、爱情、对婚姻的幻想，在至亲的生命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再次涌入肺腑，这一次，却仿佛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的铁腥味。
“我需要做什么？”
她听到自己问，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陈管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合同：“这是协议草案，您可以详细阅读。
里面的条款包括您的义务、能获得的权益以及需要严格遵守的保密协议。
给您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再来。”
他将合同递给苏晚晚，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意味深长：“苏小姐，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
沈先生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绝非乘人之危的小人。
这一年，只要您遵守约定，您和您母亲都会得到最好的保障。”
说完，陈管家再次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留下苏晚晚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份沉甸甸的、将决定她未来一年甚至更久命运的合同。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带着暖意，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低头，翻开了合同的第一页。
“甲方：沈司珩” “乙方：苏晚晚”条款清晰，权责分明，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但在看到“乙方母亲所有医疗费用由甲方全额承担”以及最后那串足以让人眩晕的酬劳数字时，苏晚晚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管家留下的号码。
“陈管家，”她的声音在傍晚的微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用等明天了。
合同，我签。”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陈管家依旧平稳的声音：“好的，苏小姐。
明天上午十点，我会派车接您。
沈先生要见您。”
通话结束。
苏晚晚握着手机，抬头望向母亲病房的那扇窗户。
妈，你一定要好起来。
至于未来是深渊还是虎穴，她己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它冰冷地钻进鼻腔，缠绕在心头，提醒着你生命在此地的脆弱与昂贵。
她攥着刚刚拿到手的又一张缴费单，指尖冰凉，那薄薄的一张纸，却重得快要让她撑不住。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林薇薇发来的消息：“晚晚，阿姨今天怎么样？
钱的事别急，我这边再问我爸妈凑点……”苏晚晚鼻子一酸，飞快地打字回复：“还好，暂时稳定。
钱的事你别操心，我有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
大学毕业不到半年，在设计公司做着底薪微薄的助理工作，所有的积蓄在母亲确诊尿毒症的那一刻起就己蒸发殆尽。
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听到那庞大的透析和换肾费用，对方脸上的为难和闪烁其词都像细小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晚晚，你妈妈等不起了，必须尽快手术。
肾源和手术费用，加后期抗排异，初步预估至少要先准备八十万。
后续的……”八十万。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个能瞬间压垮脊梁的数字。
她看着缴费单上那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感觉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就在她几乎要被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请问，是苏晚晚苏小姐吗？”
苏晚晚茫然回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
他看起来大约六十岁上下，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却并不让人感到冒犯，周身透着一种与医院格格不入的精英气息。
“我是，您是哪位？”
苏晚晚警惕地看着他，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位人物。
老者微微颔首，递上一张质感极佳的名片：“敝姓陈，是沈家的管家。
冒昧打扰，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家？
苏晚晚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本市的豪门望族，心头猛地一跳。
那个屹立在商界顶端，产业遍布全球，传说中的沈家？
她捏着名片，像是捏着一块滚烫的铁。
她不明白，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找上她？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一丝荒诞的感觉，苏晚晚跟着陈管家走到了住院部楼下相对安静的小花园里。
陈管家开门见山，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生意：“苏小姐，我们了解到您母亲目前的情况急需一笔手术费用。
沈家可以为您解决所有的医疗开支，包括肾源、手术以及后续所有的治疗和康复费用。”
苏晚晚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条件是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紧。
陈管家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但并不让人反感，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是否合格。
“沈家的长孙，沈司珩先生，需要一位妻子。”
陈管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一份为期一年的契约婚姻。
一年之内，您需要以沈太太的身份，配合沈先生的一切必要社交活动，安分守己，扮演好您的角色。
一年期满，合约自动解除，您会获得一笔足以让您和您母亲后半生无忧的酬劳。
同时，您母亲的治疗，沈家会负责到底。”
苏晚晚呆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契约婚姻？
沈司珩？
那个只存在于财经新闻和都市传说里的男人？
那个据说冷漠无情、手段狠厉，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商业帝王？
她要用一年的婚姻自由，去换取母亲的命和未来的衣食无忧？
这听起来简首像天方夜谭，像是只会发生在狗血电视剧里的桥段。
“为什么是我？”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自认家境普通，长相顶多算清秀可人，扔在人堆里并不起眼，沈家那样的人家，怎么会选中她？
陈管家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笑意：“您背景干净，性格坚韧，孝顺，并且……足够普通，不会给沈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沈老先生的意思。”
“足够普通”西个字，像一根小小的刺，轻轻扎了她一下，但很快就被巨大的现实压力淹没了。
她还有的选择吗？
看着手里那张催命符一样的缴费单，想起母亲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消瘦的脸庞，想起ICU那扇沉重的门……尊严、爱情、对婚姻的幻想，在至亲的生命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再次涌入肺腑，这一次，却仿佛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的铁腥味。
“我需要做什么？”
她听到自己问，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陈管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合同：“这是协议草案，您可以详细阅读。
里面的条款包括您的义务、能获得的权益以及需要严格遵守的保密协议。
给您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再来。”
他将合同递给苏晚晚，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意味深长：“苏小姐，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
沈先生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绝非乘人之危的小人。
这一年，只要您遵守约定，您和您母亲都会得到最好的保障。”
说完，陈管家再次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留下苏晚晚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份沉甸甸的、将决定她未来一年甚至更久命运的合同。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带着暖意，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低头，翻开了合同的第一页。
“甲方：沈司珩” “乙方：苏晚晚”条款清晰，权责分明，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但在看到“乙方母亲所有医疗费用由甲方全额承担”以及最后那串足以让人眩晕的酬劳数字时，苏晚晚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管家留下的号码。
“陈管家，”她的声音在傍晚的微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用等明天了。
合同，我签。”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陈管家依旧平稳的声音：“好的，苏小姐。
明天上午十点，我会派车接您。
沈先生要见您。”
通话结束。
苏晚晚握着手机，抬头望向母亲病房的那扇窗户。
妈，你一定要好起来。
至于未来是深渊还是虎穴，她己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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