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女儿哄睡，婆婆打来了视频电话。
对着我老公阿源的遗像哭得惊天动地：
“舒窈，你看看阿源的朋友圈，全是女儿的照片，一张我们老两口的照片都没有，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妈！”
我头疼地安抚：“妈，阿源已经走了，您别看了。”
话音刚落，她又开始翻旧账：
“他之前给女儿买金锁花了一万，却只给我买了件八百的衣服，我养他这么大，还不如一个丫头片子金贵？”
我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自从阿源为了救她那个烂赌的弟弟意外去世后，她就一直这样。
可半夜里，她的电话又来了，语气阴森：
“舒窈，我睡不着，我刚找人算了算，阿源就是被你女儿克死的。”
“他一个人在下面太孤单了，不如让你女儿下去陪陪他吧。”
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声嘶力竭地吼回去：
“你儿子是为了救你弟弟死的！是你自己作的！关我女儿什么事！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我以为这老太婆只是伤心过度说胡话。
毕竟她平时最是胆小。
结果第二天，我正在公司上班，前台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工位上。
……
“舒窈姐，楼下……您婆婆来了。”
前台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和惊慌。
“她说要找你，现在正在大厅里闹着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抓起手机，快步冲向电梯。
公司大厅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我的婆婆周桂芳，正瘫坐在大理石地面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拍着大腿哭嚎。
“没天理啊！我儿子尸骨未寒，这个女人就要虐待我孙女啊！”
她指天骂地，声音尖锐得刺耳。
“她不让我见我唯一的亲孙女，要把孩子卖了换钱，自己好去找野男人啊！”
小叔子陈凯站在她旁边。
他手里拿着一沓A4纸，正挨个散发给围观的同事和客户。
“大家看看！都看看！”
“这就是我那个蛇蝎心肠的嫂子！”
我拨开人群，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纸。
上面是念念的照片。
夏天被蚊子叮的红点，自己不小心磕到的淤青，都被他用红圈圈了起来。
旁边的配文触目惊心：
狠心母亲虐待五岁亲女，伤痕累累！
克夫克女扫把星，为与奸夫私奔，欲卖女求荣！
更恶毒的是，我的头像被P在了各种不堪入目的身体上。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天啊，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文静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太恶毒了吧。”
“可怜了那孩子，还有她婆婆……”
我冲过去，一把夺过陈凯手里的A4纸，撕得粉碎。
“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周桂芳看到我，哭得更凶了。
她像看到救星一样，朝我爬过来，想要抱住我的腿。
“舒窈！你终于肯出来了！”
“你把我的念念还给我！我可怜的孙女啊！”
“你是不是把她打坏了？你让我看看她！”
陈凯也立刻上来，作势要拉住我。
“嫂子，你别激动，我们也是为了念念好。”
“你有什么怨气冲我们来，别拿孩子撒气啊！”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
“我女儿好端端的在家！是你们在这里造谣！”
“照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周桂芳从地上猛地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清楚什么？我只清楚你这个当妈的不负责任！”
“你克死了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我的孙女！”
“你这个疯婆子！扫把星！”
保安过来试图拉开她，却被她又抓又咬。
场面彻底失控。
我的部门总监走了过来，脸色铁青。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我。
“舒窈，你先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我站在总监的办公桌前。
“舒窈，公司是做生意的地方，影响很重要。”
“你看今天这个事闹的……”
他叹了口气。
“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处理一下家事。”
“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上班吧。”
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停职了。
我走出办公室，大厅里的人群已经散去。
周桂芳和陈凯也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地鸡毛，和同事们躲闪、鄙夷的目光。
我回到家，五岁的女儿念念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画画。
她看到我，举起手里的画，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你看，我画的你和我，还有爸爸。”
画上，太阳下，我们三个人手牵着手。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必须立刻带念念走。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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