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了

死后第五年，我的遗体依旧放在殡仪馆无人认领。

好兄弟江让花光了最后的钱，也只够一周的安置费。

工作人员告诉他，再不买墓地，遗体就要被火化。

没有直系亲属签字，骨灰他们自行处理。

百般无奈之下，他给我姐打去电话：

「顾诗，难道你为了干弟弟，连亲弟弟的遗体都不要了？」

我姐冷笑道：

「为了不认错，连这种谎都撒是吧？」

「你告诉他，要死就死得透点，别没两天又活过来了！」

江让没办法，只好让人把我的遗体火化。

然后带着我的死亡证明，找去了我姐家。

……

江让敲门的时候，我姐正在陪着沈叶铭吃饭。

外面下着雨，因为时间紧迫，江让来不及回家拿伞。

被淋成了落汤鸡。

别墅内灯火通明，很快就有佣人把门打开。

他才刚进去，就被沈叶铭皱眉叫住：

「站住！脏得像条狗，谁允许你进来了！」

江让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走向我姐，把死亡报告拍在桌子上。

「顾辞真的死了！你是他姐姐，到底管不管？」

顾诗放下筷子，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甚至没有给江让一个眼神。

「我知道你们想要钱，只要顾辞回来跟叶铭道歉。」

「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

江让气得脸色铁青，拿起桌上的纸递到顾诗眼前。

「我要和你说多少遍，他死了！死了！怎么道歉？」

「这是死亡证明，你不信我，还不相信这个？」

顾诗眼睛一眯，不悦地刚要开口。

沈叶铭突然冲过来，将死亡证明抢走，「嚓嚓」几下撕碎。

「谁会相信这种东西？」

「你和顾辞是最好的朋友，你的话我姐不会信的！」

江让看着一地的碎纸，瞳孔震动。

一旁的顾诗还在给沈叶铭撑腰。

「叶铭说得没错，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和顾辞早就断绝关系了。」

「如果顾辞坚持不道歉的话，那你就走吧。」

我飘在空中，和地面上的江让一样，苦笑起来。

真没想到，已经五年了，我姐还在执拗一个道歉。

江让眼圈通红，咬着牙开口：

「顾辞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姐姐！」

说着，他转身就想走。

然而走到门口，又想起我五年前跟他说的话，到底停下了脚步。

忍着泪水，他声音哽咽道：

「顾辞生前最大的愿望，是死后能回归祖坟。」

「他的骨灰就在华江路的殡仪馆里，三天后家属不签字，就会被统一处理。」

「顾诗，你自己看着办吧！」

02.

江让从别墅出来后，蹲在路边抹泪。

我飘过去坐到他旁边，听着他捂着脸崩溃的道歉：

「阿辞，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

我无声地回应了一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这五年，真的辛苦江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