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我特意请了五星酒店的主厨上门。
当晚，他端上一条不在菜单内的蒸鱼，得意道：“看您家这金龙鱼养得真肥，我临时做主给各位加个硬菜！”
我爸的筷子掉在桌上，整个人都在抖。
那是我妈去世后留下的唯一念想，我爸养了很多年。
厨师还在笑：“怎么了？这鱼活着也是浪费水电，不如物尽其用，死守着条不能吃不能喝的鱼，活得还不如个娘们！”
他擦着手上的水珠，补了一句：“对了，杀的时候发现鱼肚里有枚戒指，我给扔了，看着就假，是玩具吧？”
1、
李浩川说完这句话，我不敢置信地起身去检查了一遍鱼缸。
整个鱼缸空荡荡的。
那条平日里悠闲吐泡泡的金龙鱼，真的没了。
从鱼缸前僵硬地转过身，我本想先冷静下来先安抚好我爸。
可李浩川脸上的得意更盛，以为我们是被他这道惊喜菜肴震撼到了。
他放下筷子，热情地招呼起来：“来来来，都别愣着呀，趁热吃！”
“这金龙鱼的鱼腹肉最是细嫩，我特地用了独家的清蒸手法，保证入口即化。”
他夹起一筷子鱼肉就要往我爸的碗里送：“叔叔，您是长辈，您先尝尝我的手艺？”
我冲过去，伸手狠狠将那双筷子连带着鱼肉一同打飞出去。
红着眼睛朝她吼道：“这是我妈留下的鱼！”
看着掉在地上的鱼肉，李浩川皱起眉头，俨然一副主人的作态。
“不就一条破观赏鱼罢了，还真当成什么宝贝了？”
他嗤笑一声，抱起双臂。
“活着除了浪费水电占地方，它还能干嘛？我今天把它变成一道压轴硬菜，是提升了它的价值！”
“你们应该谢谢我，看看，这整桌菜因为有了它，档次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说着，竟然又拿起一把餐刀，旁若无人地开始分割盘子里那条尚且完整的鱼。
“我可不管你们吃不吃，处理这条鱼可费了我不少工夫。”
“这样吧，我吃点亏，等会儿打包一半带回去，就当是你额外付给我的小费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这条鱼值多少钱？这是过背金龙，成鱼市价最低十五万！”
“还有鱼肚子里戒指！你把它扔哪儿了？”
李浩川分割鱼肉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什么戒指？哦，那个啊，一个人做菜这么忙，谁记得扔哪个垃圾桶了。”
那是我妈送给我爸的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
前几周我爸打扫鱼缸时怎么也找不到，急得吃不下睡不着，原来是被鱼误吞了。
“小铭，我的心脏好疼……”
我爸捂住胸口，脸上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赶紧冲过去扶着他，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翻出速效救心丸。
我爸本来就有冠心病，医生说尽量别让爸生气，很可能会诱发心梗。
看到我爸这心绞痛的样子，李浩川却只是双手抱胸，凉飕飕地开口了。
“至于吗？为了一条鱼和一个破铁圈，父子俩演这么一出？”
“我说了，这条鱼的钱我没收你们的！白给你们加一道菜还不好？你们这单生意，我真是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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