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走他银行卡里所有的钱，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哭着骂我猪狗不如，说会恨我一辈子。
五年后再相遇，他已经功成名就，与富商爱女订婚。
而我，只是那个在他们的订婚宴上，斟茶递水的临时工。
他说看到我如今的下场，很开心。
我乖顺地低下头: 您如果满意，能不能多给一点小费?
他嗤笑一声: 那包你一个月多少钱?
1
老天爷到底有多恨我，才会在我人生最糟糕的时候，安排我与秦岭相遇。
订婚宴上，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即便如此，被众人簇拥其中的秦岭，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秦少，恭喜你，终于走出阴霾，找到真爱。
大学同窗开玩笑说道。
正在隔壁倒茶的我，手一抖，洒了客人一身。
这个倒霉客人的惊呼，吸引了在场全部人的注意。
我抬起头，正好撞上秦岭淡淡的目光。
我浑身一颤。
在场有不少昔日同窗。
当年秦岭被我背叛，断崖式分手。
他重度抑郁了一年，还自杀未遂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即使后来他的人生绝地翻盘，顺风顺水。
与我的过往，始终是他的污点、逆鳞。
这不是苏如霜吗?你不是在国外吗?
怎么会在这里当服务员?
有的人已经认出我来，他们一脸讶异。
大家都以为，当年我为了抢夺出国留学的机会，不惜和男朋友的导师上床。
天高任鸟飞，不会再回来。
是混得不好，后悔了吧?
都当上服务员了，能好到哪里去?
大家突然起哄，卦之心在燃烧。
秦岭沉着脸没有说话，倒是他身边的老友瞥了我一眼，戏谑地说:
秦少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也不看看如今嫂子是谁。
大家顺着他的话，目光落在秦岭左边的精致女人身上。
金融大亨的独女，廖韩儿。
有才有钱有颜，所有女孩下辈子投胎的目标之一。
也确实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如今的秦岭。
廖韩儿主动拉起我的手。
原来你就是如霜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你会祝福我和阿岭的吧?
她眼中的不屑稍纵即逝。
所有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想看我会不会撒泼发难。
就连秦岭，也皱起了眉头。
也许他也觉得我是来挑事的吧。
恭喜你们。
声音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说完，我就落荒而逃。
2
不就是洒了茶水嘛，他们凭啥为难你。
和我一起来打临工的女伴，一边给我涂烫伤膏，一边为我打抱不平。
她隔得远，听不见我们这头说什么，还以为是洒了茶水的事。
哪有的事。
你眼睛都红了，肯定受了委屈。
委屈吗?
也许吧，不然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下半场她和我对调了服务区域，我得以避开了秦岭他们。
宴会结束前，领班给我们结了工钱。
150 块钱，待遇算不错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身后传来男式皮鞋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领班，头也没回就说:
还是高档酒店大气，4 小时就有 150。
下次这里的保洁临工也可以叫我，我随叫随到。
等了好一会，身后的人依旧没有说话，我才转过身。
秦岭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眼神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里。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变了许多。
当年的他，是个热烈奔放的少年。
喜欢和我耳鬓厮磨，喜欢和我彻夜缠绵。
我们的未来，他规划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后来被我彻底碾碎。
他所知道的，是我睡了他的导师，就为了一个出国的机会。
甚至卷走他银行卡里所有的钱，那些他计划用来娶我的钱。
你还是人吗你连猪狗都不如
我恨你，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这是秦岭自杀前给我发的信息，也是他最后和我说的话。
这些短信，如今还躺在我的手机里。
我原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3
看到你过得不好，我挺高兴的。
秦岭转动着手上的满钻卡地亚订婚戒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乖顺地低下头。
您如果满意，能不能多给我一点小费?
我听到了拳头握紧发出的咯噔响。
随即有几张毛爷爷甩到我脸上。
我连忙用手接住，抽出其中一张，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其余的，双手递还给他。
一百够了，谢谢……秦先生。
秦岭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着我满手的老茧，突然就笑了。
是韩儿这么善良的人，才会让我过来看看你。
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想不开。
我愣了愣，轻轻点头，谢谢关心。
看到他终于从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拥有了当初规划的未来，我就放心了。
尽管他身边的那个人，不再是我。
再厚的积雪，也有融化的一天。
再残缺的心，也总有人能填补完整。
叮咚
沉寂了数年的班级群，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是秦岭和廖韩儿的订婚照。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连群里潜水几年的人都纷纷冒头送出祝福。
小蔓@了我: 有没有人觉得，廖韩儿长得有几分像苏如霜?
下一秒，小蔓私聊我: 靠腰嘞，他们把我踢出群了
我: 没关系，我也被踢出来了。
他们的世界，我已经回不去，何必在意一个群呢。
小如，你真的甘心吗?
现在也挺好，起码坦坦荡荡。
但他也有权知道真相啊。
我已经破坏了他的人生一次，不想再破坏第二次，就这样吧。
4
还差五万，我就能把所有的债务还清。
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为了能拿到更多打赏，我在众多的单子中，挑了一个最偏最急的。
单价高，运气好还能讨到十块块的红包。
到目的地时，我已经冻得嘴唇发紫，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你你好，这是是是是你的东东东东西。
客户是个肥得流油的秃头中年男人，见我是个女的，就多瞧了两眼。
我心里一惊，认出了他来，真是冤家路窄。
我转身想跑，背后一道巨大的力量，将我往后扯。
好在我反应快，双手扶住门框，才没有被拉进去。
婊子，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彪哥，再给我三个月时间。
呸，三个月又三个月，当我这里是慈善机构吗
我现在真的没钱，你打死我也没钱。
打死你谁还钱，肉偿倒也可以
他的手劲太大，我完全没法挣脱，眼看着就要抠不住门框了。
完了。
我恐怕要死了。
绝望之际，一道黑影出现在我眼前。
我听到了背后的男人大声嚎叫。
箍住我的手一松，我磕在了门框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一个暖暖香香的被窝里。
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秦岭坐在床边削着苹果，果皮长长地垂到了地面。
眼前的这幕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我还以为在梦中。
便轻轻叫了一声，阿岭。
秦岭的手一抖，果皮断了。
原来不是做梦。
一个月多少钱?
什么?
包你一个月多少钱?
5
我呼吸停滞，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们刚才不是谈不拢价格，才打起来的吗?
兴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秦岭嘲讽的嘴角压下去了一点。
我从床上坐起来，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这下轮到秦岭慌了。
他冰封的眼神，竟然起了波澜。
住手别以为你这样，我就……
我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饿了么马甲，一拍胸脯说道:
是正经跑腿。
秦岭一愣，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
这些年你在国外学养驴去了吗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五年，大家都以为我在国外读书，受着让人羡慕的精英教育。
其实我压根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城市半步。
因为我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
秦岭一步步向我逼近。
看我的眼神从怀疑到愤怒。
我被他猛兽狩猎般的气场惊住。
仿佛我就是那个即将面临灭亡的猎物。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
可我越后退，秦岭眼里的怒意就越浓。
直到他把我堵在墙角。
你不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你吻我，价格你开。
我推开他，又被他拽了回来。
他掐住我的脖子，我们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想跑?
你以为今时今日，你还能跑得掉?
你欠我的，你就该还。
说罢，他扯开领带，俯身过来。
但预期的粗暴并没有落下。
秦岭双眼通红，像极了一只委屈小狗。
他松了手，无力地扶住了墙。
苏如霜，我该拿你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