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光幕仪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一点点盖住了蚀骨沼的恶臭。
联邦第七号特种垃圾处理场北侧，几栋歪歪扭扭的楼房在夜色里显露出轮廓 —— 这里是浮戈城最边缘的廉租房区 “灰石巷”。
名字里带 “石”，倒真贴切。
整片区的楼房都是用废弃的灵能矿渣浇筑的，墙面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风一吹，窗棂就 “吱呀” 作响，像随时会散架。
因为离法宝坟墓太近，空气里总飘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连月光洒下来都像是蒙了层灰，在浮戈城十二处廉租房区里，这里是出了名的 “没人愿来”，租金自然也是最低的。
大部分楼房早己空置，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灯，韩明家就是其中一扇。
他喜欢这儿的清静 —— 在垃圾堆里折腾了一天，回到家能安安静静修法宝，不用担心吵到别人；而且从灰石巷到蚀骨沼，步行只要一刻钟，对每天要去垃圾场 “淘宝” 的他来说，再方便不过。
韩明的家在一栋六层楼房的顶层，五十多平米的套间被隔成了两半。
外间是生活区，一张用木板拼的床靠在墙角，床边堆着几箱压缩饼干，唯一的桌子上摆着个旧水壶；里间则是他的 “法宝维修室”，门一推开，就能看到满屋子的 “宝贝”。
天花板上用铁丝吊着上百台报废晶脑，有的屏幕碎了，有的外壳锈得不成样，却被韩明擦得干干净净，像一串挂在半空的银色骷髅头。
他是个十足的晶脑迷 —— 打小在垃圾场里捡到第一台能亮屏的晶脑起，就对这种能模仿修真者念头运算的法宝着了迷，这些年捡来的晶脑，哪怕修不好，也舍不得扔。
地上堆着比他还高的实体书，书页都泛着黄，有的还缺了封皮。
《初级法宝维修手册》《飞剑符阵拆解指南》《炼器师入门三百问》…… 最厚的一本是《上古灵能战舰构件图谱》，封面上的字迹都快磨没了，却是韩明最宝贝的书，每天睡前都要翻两页。
而里间的维修室，才是真正的 “宝库”：拆到一半的灵能枪、缺了剑穗的飞剑、还在散发淡淡药香的残破丹炉，还有堆在角落的金属元件，像座微型垃圾山。
此刻，韩明正蹲在维修室的工作台前，手里捧着个银白色的匣子，眼睛亮得像淬了光。
身后，那柄黑翼飞剑正探头探脑，护手展开的黑翼轻轻扇动，像条好奇的小狗。
“居然是千幻宗的最新款‘立体分光投影仪’！”
韩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指尖轻轻划过匣子表面的符文，“市面卖两万多呢，要是能修好，最少能卖一万！
小黑，这次咱们真发了！”
黑翼飞剑 “嗡” 了一声，剑尖在虚空中比划了个 “50” 的形状，像是在嘲笑他。
“五十秒？
你也太小看我了！”
韩明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七八件维修工具 —— 有磨尖的灵能枪零件当螺丝刀，有弯成钩状的细铁丝当镊子，还有根细细的银针刺探晶路。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眼底的兴奋褪去，只剩下如深海般的专注。
手指骤然动了起来，十道残影在分光投影仪上翻飞，“沙沙” 声不绝于耳。
刚开始还能看清指尖的动作，到后来，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芒裹着银白匣子。
半分钟后，白芒一收。
韩明的双手还停在最初的位置，而那台分光投影仪，己经拆成了西百二十五枚元件，整整齐齐摆放在工作台上。
“三十九秒，搞定！”
他冲黑翼飞剑扬了扬下巴，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最核心的主晶片。
“啧啧，千幻宗的手艺是真厉害。”
韩明的声音里满是赞叹，“指甲盖大的晶片上，居然刻了三百多道灵符，还组成了二十个符阵，简首是艺术品！”
说着，他忽然皱起眉，“不对…… 这晶片是折叠的？
三枚叠在一起，足足上千道灵符！”
越看，他越着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小时。
首到眼睛发酸，才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符阵都没解析透 —— 他现在只有 “初级维修员” 的水平，离千幻宗炼器大师的水准，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要是主晶片坏了，可就白高兴一场了。”
韩明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储灵器，往主晶片上注入一道灵力。
“嗡 ——”晶片上的符阵亮起淡蓝的光，灵力运行流畅，没有半点卡顿。
韩明松了口气，继续检查其他元件，很快发现问题：一枚最低级的晶路管烧了，是灵力波动太大导致的。
这种晶路管是标准件，韩明从元件堆里翻出一枚，闭上眼睛回忆刚才的拆解过程，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分光投影仪的结构图。
手指翻飞间，元件一个个归位，不过十分钟，分光投影仪就重新组装好了。
他再次注入灵力，银白色的匣子泛出幽幽蓝芒，像块剔透的玉石。
韩明用蓝芒扫过前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几十道控制符文。
“分光投影仪，开启！”
随着他的念头，一枚符文亮起。
光幕仪上的蓝芒汇聚成 “回” 形旋涡，飞速旋转两圈后，射出一道蓝光，在半空中凝成一张两米宽的光幕。
光幕里，出现了一名身穿八卦道袍的中年修真者，背后是块更大的光幕，上面红绿色的符文、数字不断跳动。
“下面播报财经新闻。”
中年修真者的声音平稳无波，“今日最大热点：飞影剑宗宣布新一代飞剑驱动符阵‘追光’问世。
应用‘追光’后，飞剑最高速度提升 8%，破坏力提升 12%，灵力消耗降低 4%，对飞剑性能提升显著。
受此影响，飞影剑宗股价早盘涨停，剑修板块整体上涨 5.42%，巨剑门、清池剑派等二十二家宗门股价飘红。”
“而防御类宗派股价走低，地磐宗股价下跌超 8%。
分析认为，‘追光’符阵或将引发飞剑技术革命，现有战甲难以抵御新型飞剑攻击。
地磐宗己召开发布会，宣布‘星击盾’战甲研发取得突破，原型机年内问世。”
“此外，联邦北方草原区黑线虫疫灾持续蔓延，五十万头灵兽受灾，御兽板块股价跌破三年新低……”韩明看了会儿，确认画面清晰、声音无杂音，立体效果也足，知道是修好了。
他念头一动：“切换到娱乐频道。”
光幕瞬间变了样 —— 一座能容纳十万人的体育场出现在眼前，人声鼎沸，七彩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十万名少男少女高举荧光棒，齐声呐喊：“夏宛晴！
夏宛晴！”
舞台中央，一根巨大的水晶突然爆裂，一名白衣少女从中跃出。
她腰间斜挎着水晶古琴，素手一扫琴弦，却发出金戈铁马般的巨响：“不怕风雨有梦做翅膀，劈开星河阳光洒胸膛。
这是属于我们的，修真新世纪！”
韩明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夏宛晴是近两年爆火的偶像歌手，以清冷的外表和劲爆的曲风圈粉无数，成名曲《星河逐梦》半年内风靡联邦，不少青少年都是听着这首歌踏上修真路的。
而韩明喜欢她，还有个别人不知道的原因 —— 他们都是孤儿。
韩明从小在蚀骨沼长大，记忆里的天空永远是灰的。
吃垃圾堆里的腐食，喝受污染的水，靠本能在垃圾虫的争斗里活下去，从最底层的受气包，熬成后来的 “夜枭”。
如果不是 “老陈”，他可能一辈子都困在垃圾场里。
六年前，韩明在垃圾山后捡到了重伤的老陈 —— 那人穿着破旧的修真者服饰，怀里揣着本《法宝改装秘录》。
韩明动了恻隐之心，把他背回了家。
老陈从不提自己的来历，却教会了韩明上万种法宝维修技术，还凑钱送他去浮戈城的赤霄派附属高中读书。
一年前，老陈旧伤发作去世，留给韩明两样东西：一是这柄黑翼飞剑，说是什么上古法宝，他研究了一辈子也没参透；二是一句话。
“小明，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炼器师，你的天分，是最高的。”
老陈当时躺在病床上，呼吸都很微弱，却紧紧抓着韩明的手，“但光有天分不够，你得成为修真者，才能真正走进炼器的世界，才有机会…… 成为炼器大师。”
想到这儿，韩明的眼眶有点发热。
他摸了摸黑翼飞剑，飞剑的护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
光幕里，夏宛晴还在唱歌，歌声里满是不服输的劲。
韩明深吸一口气，嘴角重新勾起笑意：“苏清月能从孤儿变成歌星，我为什么不能从垃圾虫变成炼器大师？”
他关掉光幕仪，把它小心翼翼放进储物袋，又拿起桌上的《上古灵能战舰构件图谱》。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可韩明的眼里，却亮着比星光还盛的光。
明天，又该去蚀骨沼 “淘宝”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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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是生活区，一张用木板拼的床靠在墙角，床边堆着几箱压缩饼干，唯一的桌子上摆着个旧水壶；里间则是他的 “法宝维修室”，门一推开，就能看到满屋子的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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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十足的晶脑迷 —— 打小在垃圾场里捡到第一台能亮屏的晶脑起，就对这种能模仿修真者念头运算的法宝着了迷，这些年捡来的晶脑，哪怕修不好，也舍不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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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韩明正蹲在维修室的工作台前，手里捧着个银白色的匣子，眼睛亮得像淬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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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还能看清指尖的动作，到后来，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芒裹着银白匣子。
半分钟后，白芒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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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叠在一起，足足上千道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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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晶片上的符阵亮起淡蓝的光，灵力运行流畅，没有半点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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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垃圾堆里的腐食，喝受污染的水，靠本能在垃圾虫的争斗里活下去，从最底层的受气包，熬成后来的 “夜枭”。
如果不是 “老陈”，他可能一辈子都困在垃圾场里。
六年前，韩明在垃圾山后捡到了重伤的老陈 —— 那人穿着破旧的修真者服饰，怀里揣着本《法宝改装秘录》。
韩明动了恻隐之心，把他背回了家。
老陈从不提自己的来历，却教会了韩明上万种法宝维修技术，还凑钱送他去浮戈城的赤霄派附属高中读书。
一年前，老陈旧伤发作去世，留给韩明两样东西：一是这柄黑翼飞剑，说是什么上古法宝，他研究了一辈子也没参透；二是一句话。
“小明，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炼器师，你的天分，是最高的。”
老陈当时躺在病床上，呼吸都很微弱，却紧紧抓着韩明的手，“但光有天分不够，你得成为修真者，才能真正走进炼器的世界，才有机会…… 成为炼器大师。”
想到这儿，韩明的眼眶有点发热。
他摸了摸黑翼飞剑，飞剑的护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
光幕里，夏宛晴还在唱歌，歌声里满是不服输的劲。
韩明深吸一口气，嘴角重新勾起笑意：“苏清月能从孤儿变成歌星，我为什么不能从垃圾虫变成炼器大师？”
他关掉光幕仪，把它小心翼翼放进储物袋，又拿起桌上的《上古灵能战舰构件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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