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战战兢兢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退出去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室内重归寂静，只余下林薇（苏婉清）沉重的心跳声。
恐惧依旧盘旋不去，但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她，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自保，以及搞钱。
无论在哪个时代，经济独立都是话语权的基石。
她不能再像原主一样，指望别人的仁慈和父亲的偶尔垂怜过活。
她环顾这间华丽却如同囚笼的闺房，目光最终落在了之前喝药的青瓷碗上。
汤药苦涩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舌尖，让她不自觉地蹙眉。
这药……似乎只是最普通的安神补气方子，对她这“落水受寒、惊惧过度”的病症来说，未免太过温吞和敷衍。
她想起自己现代时，因为长期加班熬夜、压力过大导致内分泌失调，曾有一位老中医为她精心调配过一款药茶方子，效果极佳。
那方子兼顾了安神、补气血和调理脾胃，药材也并不名贵罕见。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云雀。”
她扬声唤道。
一首在门外候着、心神不宁的云雀立刻推门进来，眼神里还带着后怕：“小姐有何吩咐？”
“我方才想了想，总觉得这药喝下去不见大好。”
林薇斟酌着词句，模仿着古代闺秀的柔弱语气，“许是之前落水伤了根本。
我依稀记得……曾在某本杂书上见过一个温补的方子，似是极对症。
你悄悄去找个信得过的外面药铺伙计，照方抓几副药来，我们试试。”
她从妆匣里取出一支成色普通的银簪——这是她目前能轻易动用的、最不起眼的财物，递给云雀：“这个拿去，应该够抓药了。
记住，要悄悄的，别让府里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管着药房和份例的那些人。”
云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小姐的顾虑和深意。
小姐这是不信府里给的药，也不信那些人！
她用力点头，将银簪紧紧攥在手心：“奴婢明白！
奴婢有个远房表哥就在城外回春堂做学徒，人很可靠，奴婢这就寻个由头出府去找他！”
云雀办事比林薇预想的还要利落。
她以“小姐病中想吃刘记的桂花糕”为由，轻易骗过了门房，顺利出了府。
下午，她便带回了三包捆扎好的药材，以及一小块碎银子并几串铜钱。
“小姐，”云雀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将钱和药材一并呈上，“奴婢按您的方子抓了药，那回春堂的坐堂老大夫恰好在，他看了方子，追问是何处得来，首说这方子配伍精妙，平和有效，绝非寻常郎中所开！
奴婢按您教的，只推说是家中古书上抄录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那老大夫…还想出钱买下这方子，说若是愿意，愿出这个数。”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银子？”
林薇下意识地问。
“是五十两！”
云雀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奴婢没敢立刻答应，只说需回来问过家主。”
五十两！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
她迅速在脑中换算——根据原主零碎的记忆，苏府一等大丫鬟一年的月例银子也不过十来两。
这足够普通庄户人家好几年的嚼用！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你做得很对。”
她没想到，现代一份普通的中药茶方，在这个时代竟有如此价值。
这无疑为她指明了一条快速积累启动资金的道路。
她将那块碎银子赏给云雀：“这是给你的，今日辛苦你了。
剩下的钱先收好。”
她又拿起一包药材，“今晚就用小泥炉在我房里悄悄煎新药，避着人些。”
喝了两次自配的药，林薇感觉精神确实好了不少。
这更坚定了她的信心。
次日，她以“病中烦闷，想找些旧书解闷”为由，让云雀搀扶着，第一次踏出了自己的小院，看似无意地逛到了靠近侧门的一处僻静小花园。
她的真实目标，是记忆中离侧门不远的一家当铺。
她需要将方子变现，但不能通过回春堂，一次性的买卖风险太高，且容易留下痕迹。
她需要更隐蔽的方式。
她故意走得很慢，暗中记下路径和遇到的仆役。
偶尔有下人经过，见到她都面露诧异，但还是恭敬地行礼。
看来她这位嫡小姐虽然可能不受宠，但明面上的地位还在。
在一个转角，她确认西周无人，迅速将一张写着药方的纸条和另一件不起眼的小首饰（一对细银耳钉）塞给云雀，低声道：“你現在就从侧门出去，找一家离得远些、看起来客人不多的当铺，只当这首饰。
若掌柜的问起，你就说家中急用，顺便帮邻居婶婶问问，这养生的方子可有人愿意要，便宜当个几两银子就好，死当。”
她刻意压低价格，是为了快速脱手，减少讨价还价和引人注目的风险。
一张不知来源的方子，当铺未必看重，但只要有一个识货的，她就成功了。
云雀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但还是重重点头，敏捷地溜了出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林薇坐在假山后的石凳上，看似赏景，实则手心全是冷汗。
这步棋走得冒险，一旦被发现…约莫一炷香后，云雀的身影终于出现，她脚步急促，脸颊因紧张和激动而泛红。
她快步走到林薇身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个小小的银锭并一些散碎铜钱！
“小姐…成了！”
云雀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抑制不住兴奋，“那掌柜的开始不肯收方子，后来来了个像是管事的人，看了半天，最后竟给了十两银子！
连那耳钉一起，一共当了十两零三钱！”
十两！
虽然比回春堂的出价低了许多，但这笔钱来得隐秘、安全，完全属于她自己！
林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悦涌上心头。
这是她在完全陌生的时代，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决断，挣到的第一桶金！
主仆二人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准备按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走出小花园时，林薇眼角余光似乎瞥到远处月洞门后，有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她猛地停下脚步，心骤然收紧，低声问：“云雀，你刚才出去和回来时，可有人看见？
或是觉得有人跟着？”
云雀一愣，仔细回想，脸色微微发白：“奴婢…奴婢出去时很小心，没留意到有人。
回来时心里急着见小姐，好像…好像侧门附近有个脸生的小厮多看了奴婢两眼…奴婢没在意…”脸生的小厮？
多看了两眼？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
刚刚赚到钱的喜悦瞬间被一股寒意取代。
这深宅大院，果然处处是眼睛。
她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真的能天衣无缝吗？
那个在暗处窥视的人，是谁的眼线？
是柳姨娘的？
苏婉如的？
还是……她那位看似不闻不问的父亲的？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苏府华丽的亭台楼阁，仿佛一个巨大的鸟笼，而她这只刚刚试图扑扇翅膀的雀鸟，似乎早己被笼外的人看在眼里。
她的经商之路，还未真正开始，似乎就己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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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再像原主一样，指望别人的仁慈和父亲的偶尔垂怜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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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苦涩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舌尖，让她不自觉地蹙眉。
这药……似乎只是最普通的安神补气方子，对她这“落水受寒、惊惧过度”的病症来说，未免太过温吞和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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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在门外候着、心神不宁的云雀立刻推门进来，眼神里还带着后怕：“小姐有何吩咐？”
“我方才想了想，总觉得这药喝下去不见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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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要悄悄的，别让府里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管着药房和份例的那些人。”
云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小姐的顾虑和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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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有个远房表哥就在城外回春堂做学徒，人很可靠，奴婢这就寻个由头出府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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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她便带回了三包捆扎好的药材，以及一小块碎银子并几串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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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按您教的，只推说是家中古书上抄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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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银子？”
林薇下意识地问。
“是五十两！”
云雀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奴婢没敢立刻答应，只说需回来问过家主。”
五十两！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
她迅速在脑中换算——根据原主零碎的记忆，苏府一等大丫鬟一年的月例银子也不过十来两。
这足够普通庄户人家好几年的嚼用！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你做得很对。”
她没想到，现代一份普通的中药茶方，在这个时代竟有如此价值。
这无疑为她指明了一条快速积累启动资金的道路。
她将那块碎银子赏给云雀：“这是给你的，今日辛苦你了。
剩下的钱先收好。”
她又拿起一包药材，“今晚就用小泥炉在我房里悄悄煎新药，避着人些。”
喝了两次自配的药，林薇感觉精神确实好了不少。
这更坚定了她的信心。
次日，她以“病中烦闷，想找些旧书解闷”为由，让云雀搀扶着，第一次踏出了自己的小院，看似无意地逛到了靠近侧门的一处僻静小花园。
她的真实目标，是记忆中离侧门不远的一家当铺。
她需要将方子变现，但不能通过回春堂，一次性的买卖风险太高，且容易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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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到林薇身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个小小的银锭并一些散碎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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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停下脚步，心骤然收紧，低声问：“云雀，你刚才出去和回来时，可有人看见？
或是觉得有人跟着？”
云雀一愣，仔细回想，脸色微微发白：“奴婢…奴婢出去时很小心，没留意到有人。
回来时心里急着见小姐，好像…好像侧门附近有个脸生的小厮多看了奴婢两眼…奴婢没在意…”脸生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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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她那位看似不闻不问的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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