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化不开。
破败的茅草屋里，油灯早己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几缕，照在陆周氏苍白而安宁的脸上，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陆默跪在母亲身旁，一动不动，如同泥塑。
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脑海中翻腾的，不是往昔母子相依为命的温情，而是王扒皮那狰狞的三角眼，是铁尺破空的声音，是母亲后脑撞击炕沿的闷响，是她最后那无声的凝视。
恨意，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些冰冷晦涩的符文再次自动流转起来——《九幽噬劫真经》。
它们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引导着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去捕捉、去吸纳弥漫在周围空气中，那源于他自己和母亲新丧所产生的……怨气、死气、不甘之气。
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气息，从陆周氏的尸身，从陆默的身上，缓缓渗出，如同受到无形牵引，没入他的眉心。
冰冷！
暴虐！
一股毁灭一切的欲望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但同时，额角的伤口传来更剧烈的麻痒，手臂上被铁尺抽打的淤伤也在迅速消散。
体内那丝气流，壮大了一分。
这力量，源自痛苦与死亡，却能带来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掌控感。
陆默缓缓抬起头，月光下，他的脸依旧稚嫩，但那双眸子，己深寒如古井。
里面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以及冰冷之下燃烧的幽冥之火。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
他找出家里唯一一块还算完整的旧木板，用生锈的柴刀，借着月光，一笔一划，艰难地刻下：先妣陆门周氏之墓字迹歪斜，却带着一股森然的锐气。
随后，他用那双本该拾柴、玩耍的手，在屋后冰冷的土地上，开始挖掘。
没有工具，就用双手。
指甲翻裂，指尖磨破，泥土混合着鲜血，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脑海中那股冰冷的气流似乎赋予了他超出常人的力量与耐力。
一个浅坑挖好了。
他将母亲小心翼翼地抱入坑中，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用手轻轻合上她未能瞑目的双眼。
“阿娘，”他声音沙哑，却平静得可怕，“您先在这里安歇。
等孩儿……讨完债，再寻回父亲，无论生死，再来风风光光地安葬您。”
填土，立碑。
做完这一切，东方己泛起一丝鱼肚白。
陆默站在新坟前，最后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木牌，然后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村子的方向。
他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身影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像一道游走的幽灵。
……赵虎昨夜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都是陆默那小子最后看他的眼神，死气沉沉的，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天刚蒙蒙亮，他就被尿憋醒，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准备去屋后的茅厕放水。
刚走出屋门，绕到屋后柴垛旁，他就感觉脖子一紧！
一根粗糙坚韧的麻绳，从后面猛地套住了他的脖颈，死死勒住！
“呃……嗬嗬……”赵虎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拼命去抓挠脖子上的绳索，双腿乱蹬。
他想呼救，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一张脸，从柴垛的阴影中缓缓探出，贴在他的耳侧。
是陆默！
那张平日里懦弱可欺的脸，此刻在熹微的晨光中，冷硬得像块青石。
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死寂，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为……为什么……”赵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因为缺氧，脸己变成猪肝色。
他不明白，这个任由他欺负了多年的废物，怎么敢……陆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地，更加用力地勒紧绳索。
脑海中，《九幽噬劫真经》自行运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赵虎身上散发出的恐惧、绝望、不甘，化作一丝丝精纯的负面能量，透过麻绳，透过接触，被他贪婪地吸入体内。
那冰冷的气流再次壮大，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
这种感觉……令人沉醉。
赵虎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眼球突出，充满了血丝。
就在这时，陆默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九幽寒风吹拂的声音，低语道：“去年秋天，你抢我捡的柴，把我推下水沟，我病了半个月。”
“前年冬天，你带着人，扒了我唯一一件厚棉袄，让我在雪地里冻了半夜。”
“还有……你昨天，打我的头，骂我爹……”他一桩桩，一件件，平静地数着，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陈述。
“你说，我该不该讨回来？”
赵虎的瞳孔猛地收缩，极致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平日的欺负，这是索命！
他想求饶，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默不再言语，双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赵虎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陆默松开麻绳，看着赵虎瘫软在地的尸体，胸口剧烈起伏。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混杂着复仇快意与力量增长的奇异兴奋。
他伸出手，按在赵虎尚且温热的额头。
《九幽噬劫真经》——噬！
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生机与能量，混杂着死者残存的魂魄碎片与怨念，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陆默的体内！
“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被撑爆，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力量充盈的极致满足感。
他额角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瘦小的身体似乎也结实了一分。
他闭上眼，仔细体悟着这门魔功的霸道与诡异。
良久，他睁开眼，看着地上赵虎迅速变得灰败的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费力地将尸体拖到柴垛深处，用干草胡乱掩盖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天光己经大亮，村里开始有了人声。
陆默像没事人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家那间己然空荡死寂的破屋。
他坐在冰冷的灶台前，感受着体内那团冰冷而强大的气流，第一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这，只是开始。
王扒皮……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人间欠他陆默的债，他要连本带利，亲手讨回！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黎明一同降临这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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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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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引导着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去捕捉、去吸纳弥漫在周围空气中，那源于他自己和母亲新丧所产生的……怨气、死气、不甘之气。
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气息，从陆周氏的尸身，从陆默的身上，缓缓渗出，如同受到无形牵引，没入他的眉心。
冰冷！
暴虐！
一股毁灭一切的欲望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但同时，额角的伤口传来更剧烈的麻痒，手臂上被铁尺抽打的淤伤也在迅速消散。
体内那丝气流，壮大了一分。
这力量，源自痛苦与死亡，却能带来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掌控感。
陆默缓缓抬起头，月光下，他的脸依旧稚嫩，但那双眸子，己深寒如古井。
里面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以及冰冷之下燃烧的幽冥之火。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
他找出家里唯一一块还算完整的旧木板，用生锈的柴刀，借着月光，一笔一划，艰难地刻下：先妣陆门周氏之墓字迹歪斜，却带着一股森然的锐气。
随后，他用那双本该拾柴、玩耍的手，在屋后冰冷的土地上，开始挖掘。
没有工具，就用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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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那股冰冷的气流似乎赋予了他超出常人的力量与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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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母亲小心翼翼地抱入坑中，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用手轻轻合上她未能瞑目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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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死寂，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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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冰冷的灶台前，感受着体内那团冰冷而强大的气流，第一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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